序
七十年,岁月如歌;七十载,薪火相传。
一隅书院,聚八桂灵气,见证沧桑过往;一方天地,扬行为世范,孕育桃李芬芳。
这就是太阳成。
说句心里话,知道母校开展校庆征文活动时,自己确实有点蠢蠢欲动,又怕记忆断片写不出当年的感觉。况且,自己当年的表现普通平庸,写起来可能平铺直叙,乏善可陈。当年,我在早上第一、二节课的时候,经常是控制不住地打起青春期瞌睡,成绩过得去,但才华一般,文艺体育项项低能。偶尔写点小文,也是无病呻吟,一点内涵和营养都没有。
时隔多年,读了好几篇其他校友完成的征文,那四年的大学生活,竟然像一幅幅溢彩的画面,不断闪过。当年的南师大,我成长的摇篮,我们心中永远的康桥!
我还是寻找了一些零星的记忆穿连起来,以纪念我们逝去的芳华,也祝福我们的老师们身体安康、阖家幸福!祝愿我的同学们和母校所有的学子平安喜乐、诸事顺遂!
一九七九级新生开学典礼
恰同学少年
我17岁的时候,最好的选择莫过于上大学读书。
在千军万马过独木桥的高考热潮中,我拼命补课,终于拿到了人生的第一把钥匙。
那时的学校很纯粹,全力聚焦教书育人培养人才的目标。当时大学录取率很低,考上大学的学生们是一群眼里有光、心中有梦、脚下有路的年轻人,还有一群被耽误了一季又一季青春和才华的教学工作者,他们憋足了劲言传身教,辛勤地给学生“投食”。可以说,学生勤学,老师勤耕,当时的学习风气真的很好。
而且,当时在母校读书,我和同学们不用交学费、书本费、学杂费和住宿费,每个月还有17.5元的伙食补助。困难学生有困难补助;入学前有5年工龄的同学,每月还有补贴,充分彰显了当时师范教育的普惠性和公益性。我的大学读得轻松自在,没给父母增加什么负担。
图二作者(前排左一)与周美琼(右一)、陈红(上方)两位同学合影。三个同学约定每年拍一张照片。分别摄于1979年、1982年
恰同学少年,书生意气。那个时代,没有手机,没有互联网,没有电摩,没有私家车。除了球场和林荫小道,学生每天基本都是宿舍、食堂、教学楼三点一线。不像现在,学校周围各种店铺琳琅满目,几乎每个高校外围都有一条“小吃街”。
那时的学校生活简单而单纯,学生大都比较努力,以至于晚自习时间,在图书馆很难找到座位。一来大家无比珍惜恢复高考后来之不易的学习机会;二来希望毕业有份好工作,有个好单位。
刚恢复高考后的那几年,学生的年龄参差不齐,我们班年龄最大的同学27岁,最小的16岁,相差10多岁的年龄。虽然有年龄差,却毫不影响我们成为朝夕相处的同学和朋友。这种年龄的差距还带来了互补效果,年纪大点的带来了丰富的社会经验;年龄小一点的,有着小兔一般的跳脱。
记得大一的时候,我们班的金维明同学,已经在啃读马克思、恩格斯著作全集,七八级和七九级的很多同学经历了上山下乡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行事做派往往比低龄同学沉稳得多。四年同窗,即便有代沟,也在相容互补中找到了平衡。
大学留给我的记忆,不算激情超燃,却终生难忘。
中文系792班集体合影
为谁辛苦为谁甜
很多功课,已记不清是怎样修完的,但让我们比较背挺腰直的,是母校有一批术业有专攻、教学有经验、业内有影响的优秀老师。比如教马列文论的王弋丁,古代汉语的余瑾、李永斌,文艺理论的巫育民,现代汉语的杨焕典,教学教材法的彭庆山,古代文学的毛水清,外国文学的华炎卿,写作课的文天谷……他们严谨的治学态度和一丝不苟的钻研精神,对我们有着潜移默化的影响。这使我在毕业后的工作中,始终能保持着一种认真不敢马虎的态度,在每一段经历的行走中能够有不偏不倚的坚持。
课间小憩,作者和同学在教室外的走廊上。左起:周美琼、吕洁(作者)、周红芳、潘晓春、陈红
因为年轻,学习过程中我也有挑肥拣瘦的毛病,感兴趣的特别认真地学,符合自己兴趣胃口的特别认真地听。比如古代汉语、古代文学、外国文学、现代文学、当代文学、文艺理论等等,听课时特别聚精会神。许多老师用系统的、全面的知识一点点修补了我们中学学习薄弱的基础,夯实了我毕业后砌砖垒瓦、垦土开荒的基本功。
记得给我们上古代汉语课的李永斌老师,体态较胖,北方人的模样。本以为最难学的古代汉语,他却犹如四两拨千斤,在他形象生动的教学中我学得很轻松。他特别善于抓住知识点深入浅出地讲解,让人易懂易记,以至于我在中学教书时,学生也反映我的古文课讲得好,这恐怕得益于李永斌老师部分“真传”。
教我们写作课的文天谷老师,轮流把每个同学叫到跟前,一对一面授,一处一处讲解批改。一篇文章批改下来,据说有的同学被抠出150多个错误,最少的也有20多个。我的作文好像也被抠出了60多个问题,当时还有点不服气,觉得文老师多少有点吹毛求疵,但不知不觉中我养成了一种相对严谨的文风。
今天,当我回忆起这些老师和所学课目,心里的尊敬还是一点都没有减少。
彭庆山老师带领学生到柳州六中实习。前排左二为作者,后排左五为彭庆山老师
谁记当年豪举
来不及等待,来不及沉醉,年轻的生命,在相互聚集中,一天天翻页。
大三的时候,学校组织了一次歌咏比赛,我们班群策群力,上台演唱了《在希望的田野上》和《再过20年我们来相会》。马月民同学领唱,朱思强朗诵,潘晓春指挥,马月民还是当时学校比较有名的女中音。那时没有什么化妆品,班上的女同学上台前就拿红纸在嘴唇上抿一抿,算是涂了口红,看上去每个女同学似乎瞬间漂亮了很多。时隔那么多年,那两首主旋律歌曲,以及全班同学激情飞扬的神态,深深留在了我们青春的记忆里。
作者参加学校大合唱比赛
那时学校管理十分严格,每个班都配有班主任和辅导员。清晨6点多起床铃准时响起,学生吃早饭前要集中到球场去做早操。冬天的清晨,晨光微朦、人影依稀看不清楚的时候,我的动作往往会偷懒变形,而有的同学很自觉,早操前已经提前去晨跑了。一班的邓荔华和我们班的徐世平同学,每天都会拎着一把长剑出去练剑,颇有女侠风范。
大学时期最让人津津乐道的,就是在全区甚至是全国率先改革的学校饭堂。据说学校引进了竞争机制,饭菜的丰富性和品质在全区高校都数一数二。每到吃饭的时候食堂分成几个组供应饭菜,每个组都在拼花样拼质量,美死我们这帮学生了。一到吃饭时间,每人拿着碗,一个组一个组地去搜索看哪个组的饭菜更吸引人。一毛钱两个肉包、三毛钱一份红烧排骨、一毛钱一个卤蛋,还有小卖部的炒粉和时令小炒。晚自习回宿舍路过食堂的时候,还闻到油条油饼和豆浆的诱人香味,那需要用多大的毅力才忍住不去大快朵颐的冲动啊。
和我一起考上大学的发小梁华,她就读于和我们学校只有一墙之隔的广西中医学院(现广西中医药大学),常常是串门过来指定吃小卖部的炒粉。我刚入学时是88斤,大学毕业时是98斤,胖了整整10斤,而且还是在拼命的克制下,才控制到这个体重。所谓与天斗,其乐无穷;与美食斗,难过无比。我淳朴的母校啊,似乎没有受到市场经济功利性的冲击。
作者与同学合影。前排左起潘晓春、周红芳,后排左起吕洁(作者)、陈红、周美琼
临毕业等待分配的最后一个月,因为天气异常炎热,毕业班的女生又住女生楼的顶楼,不少女生被热得睡不着觉。不知道是谁启动上宿舍楼顶睡觉,我扛着席子、枕头跟着爬上楼顶一看,四周没有栏杆,就是一个平面楼顶,大家集中睡在中间,我眼睛都不敢看四周,仰望天上的繁星月亮,清风伴我好入眠,倒是美美地睡了几个好觉。
仲夏蝉鸣,朱槿花开。
转眼间一年四季中的第五个季节——毕业季悄然而至,一千多个日日夜夜填满了我们最旺盛的年华。那个季节里,最多的就是彼此祝福,然后匆匆告别。
中文792班毕业合影
此后四十年,我们经历了青春年华的困惑,而立之年的踌躇,不惑之年的平静。虽然各自人生经历不同,但是对“南师大”学习生活的怀念、对老师的感恩和对同学之情的珍惜,可能会常驻在很多同学的心里。
时光带走别人的故事,留下自己的回忆。
七秩芳华,我的南师大,我永远的康桥。
【作者简介】吕洁,就读于中文系1979级。曾在南宁十中任教,曾任南宁市委常委、宣传部部长、副市长,自治区新闻出版局副书记、副局长,自治区党委宣传部副部长、新闻出版局局长,自治区文联书记、主席,现任自治区政协文史委主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