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暑假的时候我又一次剪了短头发,其实已经有相当长的时间了,我一直保持着夏天剪短发,冬天再把它留长的模式。但在小学二年级之前,我一次短发也没有剪过,头发因为留的太久稍微一弯腰就可以垂到地上。
于是在小学一年级升二年级的那个暑假,我妈妈找来了剪刀,决定为我剪一个清爽的短发。对于剪头发这件事我不仅不害怕,还有点兴奋,毕竟见惯了长发,还不知道短发的自己是什么样的。我就这样带着期待又兴奋的心情坐到妈妈替我准备的小马扎上,妈妈很专业,模仿着理发店的样子,先给我围上了她用旧衣服做的围布,又把我的头发分成一绺一绺的,用夹子和发绳扎起来,防止剪的时候因为层次不分明而不齐整,最后还找了一面台式的镜子让我捧在手上,方便我时时观察理发的进度。妈妈这边剪的很认真,我这边坐的也很认真,静静感受着妈妈为我打理的每一个步骤。这些细致而用心的准备几乎让我觉得享受,除开最开始我因为生理本能忍不住对靠近的剪刀感到瑟缩外,整个理发过程都顺利的不得了,最后出来的发型自然也不差。妈妈给我剪的是一个斜分的短发,长度刚刚到耳后颈下方一点点,头发柔顺的贴着脸颊,显得人精神又俏皮,我立刻接受了这个崭新的自己,并开始洋洋得意。那个暑假电视上正在播周迅代言的海飞丝广告,好巧不巧,广告上的周迅梳的正是一个斜分短发。于是我马上以周迅第二自称,称我的发型为周迅头,每天对着镜子自我欣赏,时不时就要回头嫣然一笑,一撩头发,作风情万种状,对着我唯一的观众,我的姐姐,说出那句经典广告词,“海飞丝,你值得拥有”,不知道姐姐有没有被我迷倒,反正我被我自己迷倒了。
但是快乐的日子总是短暂,没多久,爸爸从外地出差回来了。他先是审视了一番我的发型,然后做出指示,“应该留一个刘海的,现在外面流行学生头,你就剪那个。”所谓“学生头”,就是齐刘海的短发,我的同学中间有不少留的正是学生头。于是我马上心动,虽然我对自己的“周迅头”也很满意,但一个在同学中间广泛流行的发型显然对我更有吸引力。然而我完全忽视了自己头发的现有长度已经不足以接受二次改造的现状,也忽视了爸爸心中的学生头和我心中的学生头并不是一种东西的可能性。直到二次理发正式开始前,我都没意识这将会是一场灾难。爸爸亲自动手,把我斜分的头发放到额前,咔嚓一剪刀下去,齐刘海就成了,如果就到这儿那还不算太糟糕,但紧接着爸爸就比着齐刘海的高度把我后脑勺的头发都剪了,这还不算够,他又拿来了他的剃须刀,把我后脑勺所剩无几的硬茬,连同我鬓边的碎毛,一并剃的干干净净,齐刘海短发没有了短发,只剩下了光溜溜的齐刘海。就这样,我从一个自诩有着周迅风采的奇女子,变成一个顶着西瓜盖的呆头鹅。
直到暑假过去,新学期到来,我的头发仍然没有长长,与同学们聊天时我的发型不时就会成为一个笑料,遇见陌生的叔叔阿姨我也常会获得“你家男孩子长的真乖”这类的夸奖。
但是,随着时间的流逝,我逐渐意识到发型并不是定义我自己的唯一标志。无论是长发还是短发,都只是外在的一部分,重要的是我内心的自信和独特的个性,这才是我真正与众不同的魅力。
因此,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会说,绝不要爸爸给我理发!(编辑/刘恒裕)